作者 萧衡钟 华中师范大学台湾与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,北京大学博士、中国文化大学博士
台湾国际战略学会及台湾国际研究学会分别于2020年10月24日及2021年3月20日举办了两场民调发布记者会,主题是“台海安全”、“拜登新局与台海安全”。两次民调记者会上所发布关于台湾民众对于台海战争的态度,还有台湾人对美国政府的态度等调查数字变化,值得玩味。
一、2020年10月台湾民众对于台海战争的态度
依据2020年10月24日“台海安全”民调所发布台湾民众对于台海战争的态度来看,民调询问“美国增加对台湾的军售,希望把台湾打造成对抗中国的‘堡垒’。如果中美发生冲突影响台湾安全,您是否愿意与美国并肩作战对抗中国大陆?”时,有58.7%的受访者表示愿意,有24.6%表示不愿意。
而在如果是因为“台湾宣布独立而引发台海战争”,有66.0%的受访者表示愿意为保卫台湾而战。面对美台关系升温,若两岸爆发战争,有55.1%的受访者认为美国会出兵协助台湾,有32.8%表示不会。综合上述显示,面临中国大陆台湾民众仍保有防卫决心,且对于美国对台湾的支持也有一定程度的信心。
二、2021年3月台湾民众对美国政府态度的转变
相隔不到半年,依据2021年3月20日“拜登新局与台海安全”民调发布台湾人对美国政府的态度来看,对于新任美国总统拜登执政能力的看法,在询问 “您认为拜登可以凭借过去的政治经验,带领美国维持世界大国的地位吗?”时,有60.9%台湾民众认为拜登能维持美国的世界地位,而有17.8%却认为拜登无法维持下去,显示台湾民众对于拜登的执政能力相对看好。
但面对“美国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先后退出了多个国际组织和国际公约,是否会使美国整体国力下降?”的问题,台湾民众态度则是两极,认为美国整体国力 “有下降”者占37.8%,认为“没有下降”者占41.6%,无太大差距,另有20.6%未表示意见。
而今年初美国总统交接期间,特朗普支持者因不满选举结果愤而上街示威抗议并闯入国会大楼,对于特朗普支持者这样的行为,台湾有53.4%民众认为这样会“扰乱社会秩序、加剧社会撕裂”,而有25.2%认为是“民主的体现”,另有21.4%未表示意见。
到了在拜登政府上台后,近期美台关系仍然持续升温,美国甚至多次表示愿意继续协助台湾维持防卫能力、并参与国际事务等,对于美国释出的“主动善意”与 “愿意帮助”,却只有21.3%的台湾民众认为美国是真诚的,反而有61.1%的台湾民众认为美国是别有用心地想要利用台湾。
三、美国价值的衰退
美国联邦参众两院在1月6日举行特别联席会议,认证各州选举人团于去年十二月14日投票选举美国下届总统结果,川普的支持者却在国会大厦外与警方爆发冲突,包括冲出封锁线闯入国会大厦,造成国会认证总统大选结果的程序被迫延后,警方紧急将国会大厦封锁,主持联席会议的副总统彭斯与议员们紧急撤离,华府特区也宣布开始实施宵禁,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。
美国向来自许为一个高度民主化的国家,并以此结合经贸支持与外交战略来对外输出其民主理念与制度,那为什么这次还会有那么大规模的政治性社会抗争发生呢?
“多元政治”以“参与”和“竞争”为指标,在“多元政治”中,人民可以自由地参与政治,而在野的反对势力可与执政者竞相争取人民的支持,透过两者来反应民意,进而趋向民主。从政治现象来看,美国的多元政治根基不稳,因为特殊选举制度的因素和人为的民粹操作方式,使得美式民主趋向寡头政治、进而引爆反对抗争。
对于以美式民主价值观自豪的美国而言,实在是个反向宣传,体现出来的是以“华盛顿共识”、“市场推展民主”与“民主和平论”为核心的美式民主价值观所面临的“民主的衰退”。连号称老牌民主国家的美国,这次都面临了是否政党轮替、能否顺利政权交接的民主笑话,那更何况是那些移植与照搬美式民主的地方。
四、台湾民众已看破美国手脚
有论者主张美国必须采取新的战略清晰策略,清楚表明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,且这不应该是美国一个国家的立场,而是所有西方民主国家都应该站出来,为西方国家或“任何拥有西方民主的国家”挺身而出。但如以一来,似乎又把中美与台海关系给带回了传统的制度之争、“西方与东亚”的现代化之争、“价值与主义”的意识形态之争。
可见,“中国威胁”已是美国民主与共和两党的共识,故美国将持续对中国进行反制与施压。美国发动贸易战的理由可分为三个层面:首先是表层的解决贸易逆差问题,这部分比较不难理解,其次是中层部分的科技战竞逐问题,以及最后深层的中美结构问题。在最深层的中美结构问题上,则是涉及到一场价值观与意识形态之战。
其实,美国真实的战略目标是要维持一个强健的台湾,能够威慑解放军,并在全球权力平衡上作为一股自由的力量,如此将有助于未来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两岸分歧、而不需要美国的军事介入,所以美国国会有各种选项来协助美国行政当局维持美国的战略利益,故美国政府对台海安全的“战略模糊”与“战略清晰”之争,实际上是取决于美国本身的政治利益。
美国不应该把台湾当成其与中国大陆对抗的武器或工具,台湾社会却也不愿与中国大陆敌对,更不希望被卷入华盛顿与北京的竞争态势之中。